第六百二十一章 崇平帝:外面说朕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绳……-《红楼之挽天倾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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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贾珩道:「六月的天,说变就变,开封那边儿来报,河堤段还没彻底竣工。」

    随着进入六月,温度上升,旱情加剧,他在多河南府衙也渐渐听到一些风声,尤其是昨天河南府尹孟锦文委婉建言,是不是关于修河堤,预备夏汛的事儿,稍稍缓缓,也让百姓也休息一番,毕竟暑气炎热,河工聚在一起,容易滋生事端。

    晋阳长公主道:「本宫就担心再是滴雨未下,只怕京里会有闲话,你现在别看身在河南,但京营数万大军也在河南,朝野中的目光不少都留意在这里。」

    贾珩领京营在河南平乱事罢后,久久不班师回京,反而在河南修当起了包工头,修起了河堤,时间短一些还好说,但如今时间一长,都想着赶紧班师回京,不然上下都不放心。

    贾珩道:「今早儿,开封送来的奏报,说河

    堤修建这个月月底的将会竣工,过两天我去看看,至于一些杂音,倒也无须理会。」

    他为京营节帅,也不可能洛阳盘桓太久,更多时候还是两边儿跑。

    「嗯,前不久刚刚奏报矿藏还有番薯的事儿,京里也不好说,你在河南是劳民伤财了。」晋阳长公主也不说其他,然后拿起西瓜,看向正大快朵颐,吃的嘴上瓜汁横溅的湘云,笑着打趣道:「云丫头,你怎么也不等等你三姐姐她们?」

    这些女孩子,比之她家婵月还要娇憨一些,比着宫里的那些女子,也没什么心机,倒不知贾家是怎么养的。

    湘云笑道:「我这会儿有些渴了呀。」

    正说话的工夫,探春与咸宁公主、李婵月也都上了阁楼二楼,探春看向湘云,笑道:「好呀,云妹妹在这儿吃独食,也不喊我。」

    贾珩刚刚洗过手,拿着毛巾擦着手,闻言,心底忽而想起前世一个表情包。

    开银趴也不喊我是吧?

    目光顿了顿,连忙拿起西瓜,吃下一块儿,只觉瓜汁横流,甘美无比。暗道,果然是一些东西喝多了,容易伤害心神。

    ...

    ....

    神京城,已是正午时分,艳阳高照,天气炎热。宫苑,大明宫,偏殿内书房

    偏殿四周放着冰鉴,以从冰窖中取出的冰块儿,缓缓降着殿中的暑气。书案后,崇平帝换上一身轻便的龙袍,正襟危坐,垂眸看着诸省递送而来的奏疏。

    随着时间过去,中原之乱的余波彻底散去,而大汉朝廷也进入各项事务处置中,朝中总有诸般大政等着崇平帝处置,自然也不好一直怠政调养龙体。

    崇平帝拿起一封奏疏,阅览而罢,面色见着铁青,皱眉问道:「戴权,朕不是让你将弹劾贾子钰大的奏疏都归拢起来,一概不允递送?」

    原本在一旁沏着茶的戴权,闻言,面色微变,连忙回道:「陛下,这是地方官府递送上来的奏疏,内阁杨阁老、韩阁老、赵阁老、那边儿批复过,定要让陛下御览,奴婢见其上并未提及永宁伯,故而....」

    崇平帝道:「这封罢河工事的奏疏,虽字字未提及贾子钰,但却每一句都在指向子钰,民受河工徭役之苦,无暇农务,以致怨声载道....如长此以往,恐有民变迭起.真是好一个怨声载道,民变迭起,危言耸听!」

    戴权面色剧变,「噗通」一下跪倒在地,道:「陛下,奴婢这就让人将河工相关奏疏封存。」

    崇平帝目光阴沉几许,摆了摆手道:「不必了,地方官员广发徭役,摊派无度,子钰先前就上密奏,提及此事。」

    贾珩上完《陈河事疏》后,又借助陈奏河南河堤事宜,讲述河南多用军民治河,同时以米粮雇用贫困百姓,在其中隐隐提到一种担忧,地方官员有可能会借机征发徭役,希望朝廷工部官员以及督抚,对地方上报的水利项目进行审批、核查,如确无必要兴修水利的,倒也不可盲目折腾百姓。

    这都是有无数教训总结的经验,总有一些善于投机的官员,将好事儿变坏事,借助朝廷兴修水利之事,大肆摊派,而经过这么长时间,北方诸省一些府县果然就变了味。

    朝廷要抗旱修河,以备夏汛,是吧?

    那我就摊派徭役,县城东边儿的河道需要疏浚,然后都去修河去。不去,是吧?那拿钱来,官府雇人去。

    然后去了的百姓,官府也不提供饮食,如是这般折腾下去,就闹出了几起小范围民变事件,自然为地方官员注意到,上疏朝廷,建言罢河工事。

    此事都是确实发生的事儿,内阁三位阁臣,也有规劝之意,甚至觉得崇平帝经过河南之事,对贾珩的提议有些反应过度,说句不好听话,「听

    风就是雨!」

    鉴于贾珩正得崇平帝宠信,于是,朝堂也不怎么弹劾贾珩,而言《罢河工事疏》。

    这其实也是贾珩晋爵永宁伯后,督抚一方后,政治地位的体现,不直面攻击,开始迂回。

    否定你的施政之策,进而否定你本人,因为正确的才有权威,错误的就威信大打折扣。

    崇平帝沉吟片刻,唤道:「让人唤左都御史许庐进宫面圣。」戴权连忙应了一声,吩咐着内监去了。

    「陛下,娘娘来了。」就在这时,一个小内监进来,躬身说道。

    宋皇后在女官、嬷嬷的簇拥下,进入殿中,时节入夏,这位姿容华美丰艳,肤色白腻有着「雪美人」之称的丽人,已然换上了一身相对轻薄的纱裙,秀颈下,大片雪白肌肤因天气炎热,见着微汗,以致里间的纱衣都笼罩,宛如满月的雪子自然也没有束起抹胸,以至于雍容雅步的行走之间,颇为波涛汹涌。

    宋皇后那张艳丽无端的脸蛋儿上,见着关切之色,声音酥糯,几近轻轻柔柔说道:「陛下,这都午时了,该用着午膳了。」

    崇平帝自身子渐渐调养恢复过来后,又如往常一般埋首公务案牍,常常废寝忘食,通宵达旦,让宋皇后担忧的不行,这几天频繁过来寻着崇平帝回后宫用饭、安寝。

    「梓潼,你过来了?」崇平帝将手中的奏疏放下,起身,离了书案,吩咐着内监准备绣墩,看向宋皇后,问道:"她们还在太后那里求情?」

    随着卫郑两藩被楚王押解进京,卫郑两藩的亲眷,几位王妃、侧妃,也都纷纷随着卫郑两藩上京,于前日来到神京后,就进得宫中向着太上皇以及冯太后求情。

    也不知谁给卫郑两藩出的主意,以绳自缚宫门,然后前日冯太后亲自出面接见了一众女眷。

    提起此事,颇让崇平帝恼火,连带着对楚王这几天都有些厌烦。让几人离着神京,怎么还能让这些卫郑两藩的亲眷都不拦住进京。

    其实,楚王也有苦难吃,本来说好是两位藩王进京需得照顾,所以留了面子,结果进京就搞这么一出。

    宋皇后柔声道:「太后这两天陆续接见了几人,说了一些宽慰的话。想了想,低声道:「在重华宫父皇那边儿倒是闭门不见。」

    见崇平帝脸色不大好看,轻声说道:「陛下,最近京里也闹的沸沸扬扬的。」

    随着两藩被押赴宗人府鞠问,整个神京城笼罩在风风雨雨中,文武群臣都关注着两藩的处置结果,文官自然没有异议,但总是难免有一些杂音。

    崇平帝沉吟道:「朕这两天思量着处置之策,也有些左右为难。」

    他自是倾向于就此削除两藩之爵,但前不久忠顺王刚刚被除了爵,一下就有两位宗室藩王被除爵,落在天下人眼里,就有天家刻薄忌厉之嫌。。

    就在帝后两人议论郑卫两藩之时,殿外一个内监盘桓着,似乎迟疑着要进去,戴权连忙过去,听其耳语一番,面色一喜。

    快步进得殿中,将一个放有奏疏的木盒高高举过头顶,说道:「陛下,河南永宁伯的奏疏。」

    崇平帝面色怔了下,旋即,心头大喜,说道:「快拿来。」

    也就是半个多月前,贾珩上了一封治河奏疏,而后上了一封奏疏,之后再无奏疏递送。

    宋皇后玉容笑意嫣然,柔声问道:「可有咸宁递送来的书信?」

    戴权一边上前,递上奏疏,一边陪着笑道:「回禀娘娘,只有永宁伯的奏疏。」

    「哦。」宋皇后凝了凝眉,晶莹如雪的玉容上不乏失望之色流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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