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7章 197-《从创建密教开始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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意识到这一点后,叶槭流也暂时不打算离开了,而是决定见机行事。很明显,他和卡特对峙越久,也就能拖延越久时间,虽然卡特摆脱这种影响后叶槭流会很危险,但现在每多拖延一秒,都是属于叶槭流的胜利。
掌心已经满是冷汗,叶槭流吸了口气,不去分辨卡特说的话是真是假,沉默一瞬,平静地说:
“我应该会。毕竟你也说了,我把你当做我的朋友。”
他观察着卡特的神情,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,想要了解卡特被影响到什么程度。
卡特嘴角的弧度分毫不变,目光却微微晃了晃,落进了些许朦胧的碎光。
他弯起嘴角,笑着说:
“需要我为这个向你道歉吗?很抱歉我对你隐瞒了那么多……我的朋友。”
话说到最后,卡特的声音也越来越低,像是沉入了某些回忆里,目光渐渐坠下去,仿佛被某个遥远的世界带走。
“你为什么不问我让你忘记了什么?现在只有我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。不过告诉你也没关系,只是一些不重要的猜测,一些不必要的感情,一些不需要的记忆……”
仿佛是忽然间,他看上去就像是个站在细雨中的年轻人了,某种孤独单薄的气质渐渐浮现出来,没有丝毫攻击性,却又让人无法忽略他的虚弱和疲惫。
“有一次你约我去酒吧庆祝,中途你暂时离开了一下,回来后我们又聊了很久,大部分时候是你听我说。我不太记得我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了,只记得我穿好大衣时,酒吧里突然有人打了起来。没想到你比我想得要能打,你和我说是学校课程的成果,什么学校会教学生打架?”他摇着头笑了下,“最后我们放倒了一群酒鬼,唱着歌走出了酒吧的门,你扶着我走了很久对吧?后来我们听到了歌声……”
这是我去拷问清道夫的那次,但那次我记得我们没有在酒吧打架……叶槭流怔了怔,瞳孔不受控制地微微晃动。
他听着卡特的话,却无法从记忆中找到对应的片段,有一瞬间,他忽然不确定到底他和卡特之间谁的记忆才是真相。
卡特还在继续说,他似乎真的记得不太清楚了,而他所说的那些事在叶槭流的记忆里根本无迹可寻,听上去更像是他在即兴编造一些真假难辨的故事。
“你邀请我带你去逛伦敦的知名景点,嗯,免费的那些。比如伦敦塔,我有种感觉,你不太喜欢那里是因为那里的乌鸦;大英博物馆离剧院比较近,连着三个周末我们都在那里消磨时间,你看起来很喜欢大中庭的咖啡厅;皇家天文台,离开天文台的时候下了雨,我们正好都没有带伞,于是躲在路边一边吃炸鱼卷饼一边等雨停,你还说你终于理解了伦敦人随身带伞的习惯,后来你再也没有忘记过雨伞……
“周六早上你会去海德公园遛狗,回来时会帮我带早餐和咖啡,其实我不太清楚你的狗到底叫什么名字,你会用三个名字同时称呼他。有时候你那个白头发的朋友会帮你去遛狗,我们遇到过几次,他问过我的眼镜是在哪里配的,但他的视力应该很好吧?我其实看他徒手捉过苍蝇,哈哈。
“有一周你和他每晚都去夜店,一开始我不知道你们去了哪里,直到我在夜店遇到你们。那天你的朋友在舞台上玩得太开心了点,直到午夜也没有离开的意思,我们只好到旁边看他蹦迪,我记得中途有好几个姑娘过来邀请过你,有个黑头发的姑娘很漂亮,可惜她们都被你以各种理由拒绝了,看她们离开时的表情,她们肯定以为你走错了夜店……”
卡特的目光转向叶槭流,他们的视线在空中相遇,沉默如同浮灰般在他们之间漫漫飘落。
有什么东西在卡特的绿眼睛里渐渐沉下去,他忽然展颜一笑,又变回了笑容灿烂的浪子。
“你可以把这当做我的一点私人兴趣。”他用研究的口吻和叶槭流探讨,“我换过无数假面孔,但仅仅变化外表远远不够,脱胎换骨的变化不是这样的。只要还拥有自我,就不算是完全的抛却,所以怎么样才能让一个人抛却最重要的东西?”
卡特抬起右手,打开掌心,一只飞蛾出现在他的掌心里,斑斓的翅膀打开来,轻轻扇动。
“我对这个课题进行过深入的研究,然后我发现,当我掌握住这个问题的答案,控制一个人就变得非常容易。”他双手合拢,将飞蛾拢进掌心的黑暗里,“用控制来表述不太准确,这是一种变化,把某个人变成飞蛾,关进蜡烛前的玻璃罩里,让他在玻璃上撞得粉身碎骨,或者他会恳求我把他放出来,让他死在火光里。”
突然,卡特打开双手,掌心的飞蛾立刻展翅飞出去,颤颤巍巍飞向遥远的天空,他望着这一幕,含着笑说:
“刚刚我没有让它飞走,但我可没有不让你离开,小朋友。
“看你的眼睛,你在说你不记得这些事发生过,你想说有什么能证实我说的都是真的。那么告诉我,为什么你想要证实这些是真的?”
卡特翠绿的眼眸深邃德仿佛幽暗的林地,他的语气却是漫不经心的:
“我不记得这些事有没有发生过,可能是我在说谎,你完全可以猜猜看。
“不过如果你忘记了,我也忘记了,没有任何其他人知道,那么是不是可以说这些事从来没有发生过?既然如此,你认为这些记忆有什么意义吗?”
在叶槭流开口前,卡特轻轻打断了他:
“没有意义。”
他用脚点了点下方的城市,用温柔又怜悯的语气说:
“这里是乌有之地,一切都只是谎言,是剧本上写好的故事。”
“但我不打算否认一件事,”卡特的笑容仿佛来自遥远而诡秘的世界,“我们不是朋友吗?”
他大笑起来:
“你还没看出来这里发生了什么吗?是我让你来到这里,是我让你看到我,是我让你登上最后的舞台——主角怎么能够错过这出荒诞剧的落幕?”
卡特·拉斯维加斯的疯癫和理查德·福尔摩斯的艺术家气质在他的身上完美地融为一体,他是花言巧语的骗子,他是笑容灿烂的赌徒,是风流倜傥的魔术师,是掌控故事的导演,是沉溺梦中的剧院经理,他的身体里有一千个人的一千张面孔,然而每个人都是他,每个假面孔都只是他的一部分,是他为他自己和所有人编织的梦。
没有人能将任何角色从他身上割裂。
这一刻,叶槭流终于明白。理查德就是卡特,他是他的一个谎言。
不止是叶槭流清楚,卡特也很清楚叶槭流在影响他的精神状态,但他井没有挣扎着找回自我,而是放任自己沉溺进去,将叶槭流逼到无法维持对待理查德的态度,逼迫叶槭流反过来帮助他出戏。
他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知道如何操纵一个人,从头到尾,卡特都没有用过神灵侍者的力量,因为不需要“欺骗”,他也能够达成他的目的。
“忘却”有时候井不能让一切结束。
想让卡特的目的无法达成,叶槭流现在应该控制情绪,继续对着他微笑,用开玩笑的语气和他说伦敦的天气,聊自行车和乌有之地,假装上伦敦还在,演员们都还在剧院里排练,叶槭流也还在带着两个队友巡查……这一切都没有被卡特毫不犹豫地抛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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